【守望先锋同人】花与蓝色贝雷帽（3）【双飞组AU】
书接上回：【守望先锋同人】花与蓝色贝雷帽（2）【双飞组AU】
（越写越长了救命……此段包含大量个人观念和过激语言，但毕竟是现实向AU……我觉得不应该回避客观矛盾和社会问题的辩证双方【which is precisely the point）
（并且，就我对欧洲的了解，天使作为一特典型的和平主义liberal欧洲人具有文中所述之观念应当是不OOC的）
（给法鸡安利天使咖啡的麦爹本章实力抢戏，蓝色贝雷帽也出场了，很快就到花了【喂）
（配合食用BGM：SolStice-DuO的Es Mejor Así。不知道能不能在Bandcamp之外的地方找到……）
==========
安吉拉花了不少功夫，把咖啡店闲置了很久的两个甜品冷柜中的一个收拾干净并且正常运转了起来。一整个上午除了报童和送奶工之外都没有人来过，所以门铃在午后最为燥热的阶段响起的时候，她在惊喜之余多少被吓了一跳。
“我的老天，真是见了鬼了。”
来客是个戴着宽边帽的胡子拉碴的男人，一口浓郁的美国口音，嘴里叼着一支复古得过分的手卷雪茄。安吉拉礼貌地提醒他，店内禁止吸烟。
“噢，不好意思女士，有日子不来忘了。”宽边帽男人拉了下帽檐表示惭愧，灭掉了雪茄，并好奇地扫视了一下空荡的冷柜里显得怪寂寞的柠檬挞，
“今天从上午开始街上就不怎么安静，鬼知道发生了什么。好在跟这儿还能有个片刻清静……来一块儿，还有每日咖啡，中杯。”
安吉拉给他拿了一块，对于第一块不是给某位俊美的常客的而感到微微的遗憾。宽边帽男人端了咖啡和点心坐到店面的右侧，本来是放钢琴的平台旁边的位置，一个人自得其乐地重新卷起他的宝贝雪茄。
远处的街道上，隐隐传来一阵一阵的喊骂声。安吉拉听不清楚也不想听清楚，继续埋头看书并等待着，心里默默庆幸冷柜运转的白噪音替她部分地隔离了外界的混乱与暴力。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每天最大的期盼所在开始变成了每天下午两点左右与法芮尔的见面。尽管她们每天只是在柜台旁短暂寒暄后，在沉默的共处中偶尔交换一个眼神，这个外表严肃内敛的女人不时吐露出的，无比自然却又调情意味浓郁的只言片语，总是能在安吉拉内心中自己都几乎忘记的柔软处掀起涟漪。这对于她这个年纪的人来说实在是有点幼稚，她承认——对比起若干年以前雄心壮志要征服科学高峰，创造现代医学奇迹的自己，现在她的追求竟然只剩下这些……
安吉拉摇摇头，对自己轻笑了一声。但这也没什么不好嘛，我挺享受现在的感觉。毕竟早已接受了自己无法左右自己所处的世界当中的绝大多数事情的现实……
不过说到这个，现在已经两点一刻了，法芮尔还没有出现……那个戴宽边帽的男人说街上不太安静，法芮尔不会碰到了什么事情吧……
接近两点半的时候法芮尔的身影终于出现在咖啡店的门口，比她平时出现的时间晚了不少，而且看上去情绪不佳。不过，在看到安吉拉担忧的目光时她还是微笑着和安吉拉打了招呼，点了咖啡后便回到她往常的座位上去了。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到她本人出现安吉拉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了一些。她没出什么大事就好……大概是经历了什么不愉快吧，她看上去像是需要静一静的样子……
安吉拉远远地凝望着眉头紧锁地读着报纸的法芮尔，感觉心脏被一些什么东西堵塞了起来。
她的纠结和揣测没有持续多久就被门铃的响动所打断。两个三四十岁模样，衣着邋遢的男人大摇大摆地晃进咖啡店，身上散发出在这个时间点非常不合时宜的酒气，连安吉拉这边都能闻到了。
他们皱巴巴的文化衫上印着的，稍稍瞟一眼就能认出是激进和仇恨的符号，安吉拉不愿细看。这种极端孤立主义的流氓在这个时代早已司空见惯，上午街上的动静说不定就是他们的杰作。十数年前，他们也同是这个被视为文明中心而被仰望的社会的普通一员。但如今，在世事开始崩塌之后，为不遑自保的精英阶级所遗弃的他们，干脆自暴自弃成了死去的时代躯壳上的蛆虫。愚昧、反智和政治冲动像腐肉的气味般驱使着他们，给予他们底气去仇视和责难一切被他们认为是搅黄了他们过去所坐享的生活的人与事物——政府，外国，移民，甚至邻人……
这样的人不常来她的店里——杂货店外散落着廉价啤酒包装的拐角更适合他们。安吉拉难以判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于是她绷紧了全身的神经，小心地观察着他们的举动。两个不速之客倒是并没有向柜台这边走来，只是在离门口不远的地方含混地交谈和咒骂着什么。没过多久，他们竟然向法芮尔坐着的那边移动过去。
安吉拉几乎要站了起来，但看到法芮尔沉着脸无动于衷的表现后又犹豫了。也许无视他们的话等一下他们觉得无趣就会离开吧，对这些家伙付出任何的关注都是中了他们的圈套……
然而两个流氓不仅没有作罢，反倒像发现了什么似的，把他们的恶语直接转向了法芮尔。安吉拉只觉得耳朵里嗡鸣一片，似乎连感官都在拒绝处理他们肮脏的语言。不过显然，他们看到中东面孔的女人便认定她是难民，并把自己的境遇全都归咎于当初愚蠢伪善的政府如何放了像她这些“人类渣滓”进来夺走他们的一切，而不是让她在地中海里淹死……
安吉拉终于坐不住了。
“对不起，两位先生，”她快步走过去介入到法芮尔和两人的中间，“这里不是您表达偏见和仇恨的地方。本店接待一切国家和民族的顾客，我有义务保护客人在我这里免遭歧视！”
两人当中看起来比较干瘦的一个愣了一下，然后立刻调转了火力：
“保护你妈逼，像你这种叛徒婊子就是帮凶！还没被那帮蝗虫平等地操屁眼子呢？！”
“你在说什么呢！这里是我的店面，我有权请你出去！”
“你丫管老子呢？！留着你的破店给他们当免费公寓吗？！”
那人说着使劲推了安吉拉一把。法芮尔“呼”地站了起来，拉住了安吉拉的胳膊才让她没有跌坐在地上。
“呵，你们两个！我可忍了你们够久的了。”之前坐在咖啡店另一侧的宽边帽男人也站了起来，“有本事去和那些杀人放火的败类去对呛，在这里欺负两个无辜的女士算什么爷们儿？”
“跟你有鸡巴关系，外国佬——”
枪栓被拉动的“喀啦”声让在场的几个人都暂时忘掉了争吵。安吉拉回过神来，下意识地看向宽边帽男人的方向，却看到了一张同样惊愕的脸。然后几束目光陆续转向了法芮尔。冲突本来的焦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默默地脱掉了兜帽，从背包里掏出了一顶天蓝色的贝雷帽戴在了头上，上面用白线绣着联合国的徽记。
“闹够了吧。”
她咬字用力的口音使她的声线多了一种不怒自威的气质。两个流氓意识到自己似乎惹到了不该惹的人，没有再说什么就讪讪地溜出了咖啡店，只剩下防御方还在回味方才冲突的奇异展开的三个人面面相觑。
——最终，试图打破尴尬的寂静，安吉拉小心翼翼地开启了对话。
“啊，所以……”
“……嗯。”法芮尔低下头沉默了片刻，最终怀着某种不情愿解释道，“我们……是来监督和谈，和接下来选举的地方秩序的维和人员。具体来说，我是属于负责维护驻地安全和防暴的那一部分……这个时间是我每天值班轮空的时候。”
她叹了口气，将手枪套起来塞回卡其色军裤的裤袋里。
“……刚才大概不该这么做的。”
“嗳，你早把那帽子戴出来不就没事——”刚才挺身而出的宽边帽男人问道。
“不是执勤的时间，不想被太多注意到。……而且也不是每个人都欢迎我们的。”法芮尔说着，将蓝色贝雷帽摘下来塞进背包里，然后转向站在一旁，脑内还在拼命处理着刚才所接收的一切情绪和信息的安吉拉。
“那个，安吉拉……下次还是不要这样了，我被说两句无所谓的。”
安吉拉感觉心里被什么东西猛击了一下而凹陷了下去。法芮尔对她出面相助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这个，令安吉拉有些大失所望。
“不是——这是我必须要做的！让客人不受到偏见和攻击是我作为主人的义务！更何况是——”
“道理是这样，但是特殊时期，为了实际的考虑……有些情况下比起贵族品格还是安全更重要些。”法芮尔皱着眉头反驳道，“这也是为我们着想了。”
“我只是看不下去你被伤害——”
“这点委屈连擦伤都不算。我在别处执行任务的时候，见过比这差劲得多的。”法芮尔低下了视线，但语气依然严厉。“……总之，以后尽量别让自己卷进这种冲突，不可能每一次都有人能保护你的。”
“可是……”
理智逐渐赶上了安吉拉的情绪，扯住了缰绳。她还想抗议几句，却无法说出口。
“……喔噢，这可不是和年轻小姐说话的态度。”过了一会儿，宽边帽男人评论道，“不过她说得有道理，这种欺弱怕强的恶棍……指不定会干出什么，伸张正义什么的还是交给专业的来吧。”
他调整了一下帽檐的姿态，慢悠悠地溜达走开了。安吉拉站在原地良久，才满心不甘地慢慢返回柜台后面。
起初她认定是由于法芮尔突然爆发出来的“职业病”，那带着某种保护者般的居高临下，仿佛劝诫无知无助的受难民众一般的语气，触到了她心里的某些东西；然而情绪逐渐沉淀下来后，本来被自尊受到冲击的憋闷感所占据的内心，逐渐开始反刍出一些相互矛盾的结论。
看厌了媒体上每一次世事龃龉所带来的话语高地的纷争，站队和归责对于安吉拉来说，从来都不是轻易之举。她毕竟也在这个动荡衰败的地带生活了不少年头，在这里原则和慈悲只有小声自语才能免于嘲笑和伤害，而愚昧、丛林法则和政治不正确反倒可以趾高气扬横行于市，她当然明白生存的规矩。难道说她应该理直气壮地指责法芮尔对她头脑发热险些引火烧身的行为不够感激吗？这就不讲道理了……
而且，明明应该是她，作为主人和爱慕者，据理力争保护法芮尔的，最后却是靠着法芮尔近乎武力震慑的手段才得以解围……世界已经变成这样了吗，难道只有暴力才是最终的解决方案？……
安吉拉试图让脑中的理性齿轮转动，但她越是清楚地知道自己刚才的所为并不完全明智谨慎，那些非理性的，混合着精神洁癖和恋爱冲动的感情成分就越是被凸显出来，横亘在那些齿轮中间如同一颗脱落的螺钉——不，更像一张网，整个纠缠起来，让她对法芮尔的道理既无法拒绝也无法心服。直到时针逐渐指向三点，法芮尔带着某种欲言又止的神情望了她一眼然后快步离开，那张网依然在她们之间无言地缠绕着。
（TBC）